日期:2009-01-18
在《雲程的雙魚鏡》部落格裏,看到他轉引自由時報「日動畫八田來了」的消息,以小孩的觀點描述烏山頭水庫之父的史事,看完之後以為挖到寶,感動之下傳給在台、美的家人。我先生回應:家裏有一本書,其中有一篇介紹八田與一;原來七、八年前已經在司馬遼太郎的《台灣紀行》裏與八田與一相遇,只是在不識其重要性的忽略下,他在我記憶中依然是陌生人。
有一天,在花蓮的咖啡屋聊天,話題繞在「強國的必要條件是什麼」,在座的兩位男士有共同的觀點:基本建設、基本科學、基本教育,各方面都要有深厚的基礎是強國的要素,因而說到日本統治台灣時,在台灣所作的建設,以及他們對教育的重視。當我再翻閱《台灣紀行》,因為有以上對話的點醒,加上雲程的解說,一股台灣人不知台灣事的羞愧,充滿我心。那麼巧,又逢鄭弘儀 先生到西雅圖演講,題為「台灣有希望 因為咱奮鬥」。他問聽眾:日本統治台灣五十年,一共有幾位總督?有那幾位總督對台灣的建設有長遠的貢獻?聽眾對於前一個問題沒有一位知道答案,對於後者也僅有一、二位回應,等到他提及「烏山頭水庫,嘉南大圳」時,有不少興奮的聲音說八田與一,好像遇到舊識一樣高興。原來,知道歷史之後,會對她產生感情,我與你同在一種超越時代的連續,無形地在內心生根。
為了讓歷史的根莖茁壯,我們將愛屋及烏地照顧灌溉,那麼,從小讓兒童讀台灣的歷史--台灣四百年的歷史--從過去的苦難,領會台灣未來的方向與希望,不是我們現在要努力的基本教育嗎?屬於台灣的歷史,讓教育去傳播,在傳播的過程中,屬於對土地的感情自然的將在兒童的內心優遊,連帶著環保的教育也這樣播種了。對生長的土地有了感情,我們將以美化、保持天然的觀點看待自己的家園。當有任何「偉大工程」要開發進行前,我們將不再只以經濟的數字審視,我們將有更多的人會以留給後代子孫健康的土地的智慧來考量,謹檢貪婪,放慢腳步,體驗家園,我們將思索經濟與愛惜兩全的政策。這樣的歷史源自基本教育--我從哪裡來?我往哪裡去?--將教育出有良知的國民而這正是台灣的希望所在。
女兒曾經問我李安在我內心的分量如何?他也許是國際型的導演,但是他不是我崇拜的對象,因為他的電影不曾替台灣發聲。記得他導演的《色.戒》在台灣放映時,他感性地說台灣人熱情的支持對他非常重要。我認為他要讓台灣人對他的支持彰顯任何意義的話,那麼請李安拍一部台灣歷史的電影,讓全世界的人知道我們的努力、掙扎、矛盾與奮鬥。記得幾年前,西雅圖舉辦國際電影展時,台灣有幾位參選紀錄片的導演共同的心聲:希望台灣有心人士結合資金,共襄盛舉,像猶太人出資拍電影讓猶太人的歷史一而再,再而三地以不同層面,不同角度呈現在世人的眼前,爭取世人對以色列的支持。台灣需要這樣的宣傳,而台灣的觀眾已經發出這樣的渴求,《海角七號》賣座破紀錄,是反映需求的心聲。現在正放映的《1895》,(劇本原著李喬,導演洪智育)是台灣割讓給日本時,客家義勇軍反抗的史實;八田與一的動畫片,雖由日本人拍攝,演的是台灣水利建設的始祖,嘉南平原的命脈,我們能不珍惜這樣的創作嗎?能不心有戚戚而震撼嗎?
二00八年五月,正值U.S. News & World Report週刊七十五週年,月底發行的刊物由此雜誌總編寫「以色列的英雄史跡」做為封底的句點。今年也是以色列建國六十年,有一位知名雜誌以兩頁的篇幅《祝賀》,不僅描述六十年的建國坎坷路,更回溯猶太人在耶路撒冷將近三千三百年的歷史,猶太人的漂離,以色列的苦難戰爭…。更重要的是強調以色列建國的堅持與奮鬥。看完之後,我既羨慕又自責,怨恨自己的能力不夠又無知地漠視歷史的存在,也不免期待有一天,我們台灣的掙扎奮鬥史也能這樣昭彰於世。鄭弘儀說「屬於台灣的,終究是台灣人的」。歷史的真相,那些曾經特意被塵封的台灣歷史,已經有人替我們挖掘印行,再漠視它是自己的失責,我不能再推諉當年台灣教育的蒙敝,是我要全身投入認知思考的時候了。
過去幾十年,常常有父親的日本友人到花蓮探訪他們的出生地,爸爸總是開車陪他們尋訪。他每次說起那些經歷,總強調這些日本同學在自己的出生地默默走,眼淚悄悄地就流下來…。這些日本前輩,在台灣出生,戰後回日本,五、六十歲之後,午夜夢迴的終究還是自己成長的故鄉,他們的眼淚也許有著他們一生在台、日生活奮鬥複雜交錯的情懷;看《台灣紀行》作者常以「淚包」、「潸潸落淚」來形容日本同學回鄉的景象。司馬遼太郎所說的淚包,父親形容的悄悄流淚,以我自己離鄉三十年定居異國的經驗,我為他們情之所至不勝唏噓而感動。我以為從歷史經驗的認知,我們可以學習分辨他人眼淚所表達的深意--不是所有的眼淚都是一樣的真誠。當我們面對歷史的真相而接受史實上的殘忍、不平等,以距離的眼光看自己家國幾百年的掙扎,是、非,都是定局,對、錯,無須隱瞞。
在我們的認知裏辨析,了解政治的歷史背景之後,我們分辨,我們思考,我們將不再對一些無由來就哽咽的政治眼淚給予任何感應。這將是百姓冷靜的智慧與共識,形成的一股歷史認知的自覺力量,至少我要用這個自覺去彌補個人對台灣歷史認知的空白。
United
States News(於一九三三與World
Report結合)的創刊人David
Lawrence,在晚年對美國黑白種族激烈對立造成社會不安的狀況曾說:「任何種族都有均等的義務維持美國境內的和平」。我們何嘗不渴望台灣人對台灣的前途有這樣體驗、深遠的覺醒。寫至此,美開國元老之一,福蘭克林,一句名言在耳際響起:放棄自由以求苟安的人,不能享有自由與安全。(Giving
up your freedom in order to ensure
safety makes you neither free nor safe.)《1895》,臺灣的先民他們活著這樣的精神,二00八,臺灣讓這樣的史實在我們心中再活一次,很值得我們深思。
有一天,在花蓮的咖啡屋聊天,話題繞在「強國的必要條件是什麼」,在座的兩位男士有共同的觀點:基本建設、基本科學、基本教育,各方面都要有深厚的基礎是強國的要素,因而說到日本統治台灣時,在台灣所作的建設,以及他們對教育的重視。當我再翻閱《台灣紀行》,因為有以上對話的點醒,加上雲程的解說,一股台灣人不知台灣事的羞愧,充滿我心。那麼巧,又逢
為了讓歷史的根莖茁壯,我們將愛屋及烏地照顧灌溉,那麼,從小讓兒童讀台灣的歷史--台灣四百年的歷史--從過去的苦難,領會台灣未來的方向與希望,不是我們現在要努力的基本教育嗎?屬於台灣的歷史,讓教育去傳播,在傳播的過程中,屬於對土地的感情自然的將在兒童的內心優遊,連帶著環保的教育也這樣播種了。對生長的土地有了感情,我們將以美化、保持天然的觀點看待自己的家園。當有任何「偉大工程」要開發進行前,我們將不再只以經濟的數字審視,我們將有更多的人會以留給後代子孫健康的土地的智慧來考量,謹檢貪婪,放慢腳步,體驗家園,我們將思索經濟與愛惜兩全的政策。這樣的歷史源自基本教育--我從哪裡來?我往哪裡去?--將教育出有良知的國民而這正是台灣的希望所在。
女兒曾經問我李安在我內心的分量如何?他也許是國際型的導演,但是他不是我崇拜的對象,因為他的電影不曾替台灣發聲。記得他導演的《色.戒》在台灣放映時,他感性地說台灣人熱情的支持對他非常重要。我認為他要讓台灣人對他的支持彰顯任何意義的話,那麼請李安拍一部台灣歷史的電影,讓全世界的人知道我們的努力、掙扎、矛盾與奮鬥。記得幾年前,西雅圖舉辦國際電影展時,台灣有幾位參選紀錄片的導演共同的心聲:希望台灣有心人士結合資金,共襄盛舉,像猶太人出資拍電影讓猶太人的歷史一而再,再而三地以不同層面,不同角度呈現在世人的眼前,爭取世人對以色列的支持。台灣需要這樣的宣傳,而台灣的觀眾已經發出這樣的渴求,《海角七號》賣座破紀錄,是反映需求的心聲。現在正放映的《1895》,(劇本原著李喬,導演洪智育)是台灣割讓給日本時,客家義勇軍反抗的史實;八田與一的動畫片,雖由日本人拍攝,演的是台灣水利建設的始祖,嘉南平原的命脈,我們能不珍惜這樣的創作嗎?能不心有戚戚而震撼嗎?
二00八年五月,正值U.S. News & World Report週刊七十五週年,月底發行的刊物由此雜誌總編寫「以色列的英雄史跡」做為封底的句點。今年也是以色列建國六十年,有一位知名雜誌以兩頁的篇幅《祝賀》,不僅描述六十年的建國坎坷路,更回溯猶太人在耶路撒冷將近三千三百年的歷史,猶太人的漂離,以色列的苦難戰爭…。更重要的是強調以色列建國的堅持與奮鬥。看完之後,我既羨慕又自責,怨恨自己的能力不夠又無知地漠視歷史的存在,也不免期待有一天,我們台灣的掙扎奮鬥史也能這樣昭彰於世。鄭弘儀說「屬於台灣的,終究是台灣人的」。歷史的真相,那些曾經特意被塵封的台灣歷史,已經有人替我們挖掘印行,再漠視它是自己的失責,我不能再推諉當年台灣教育的蒙敝,是我要全身投入認知思考的時候了。
過去幾十年,常常有父親的日本友人到花蓮探訪他們的出生地,爸爸總是開車陪他們尋訪。他每次說起那些經歷,總強調這些日本同學在自己的出生地默默走,眼淚悄悄地就流下來…。這些日本前輩,在台灣出生,戰後回日本,五、六十歲之後,午夜夢迴的終究還是自己成長的故鄉,他們的眼淚也許有著他們一生在台、日生活奮鬥複雜交錯的情懷;看《台灣紀行》作者常以「淚包」、「潸潸落淚」來形容日本同學回鄉的景象。司馬遼太郎所說的淚包,父親形容的悄悄流淚,以我自己離鄉三十年定居異國的經驗,我為他們情之所至不勝唏噓而感動。我以為從歷史經驗的認知,我們可以學習分辨他人眼淚所表達的深意--不是所有的眼淚都是一樣的真誠。當我們面對歷史的真相而接受史實上的殘忍、不平等,以距離的眼光看自己家國幾百年的掙扎,是、非,都是定局,對、錯,無須隱瞞。
在我們的認知裏辨析,了解政治的歷史背景之後,我們分辨,我們思考,我們將不再對一些無由來就哽咽的政治眼淚給予任何感應。這將是百姓冷靜的智慧與共識,形成的一股歷史認知的自覺力量,至少我要用這個自覺去彌補個人對台灣歷史認知的空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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